禁厕令、发尿牌、装计时器…你不知道，打工人的如厕自由有多难！要么忍，要么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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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辞工了。活了二十年，我不能被尿憋死。”

在广东涌头某厂打工的阿安离职了，原因是他患有尿频，而厂子规定，上班时间上下午只能各上一次厕所。

一到休息时间，厕所前员工就排成一条“长龙”，时间一到厕所立即上锁，曾经有女工友被尿憋哭。

“要么能忍，要么就滚。”打工多年的他对此有些麻木，因为这样的禁厕规定，在诸多工厂里是常规操作。

1

防偷懒到厕所抓工人

在广州某模具厂工作的张强（化名）说，为了防止员工偷懒，他们厂子公布了一道“禁厕令”，规定在上午八九点和下午两点半三点半之间，员工禁止上厕所，违者将遭到处罚。

张强说，出这样一个规定，是因为一些部门经理认为员工干活不认真，许多人以上厕所为借口躲在厕所里抽烟、聊天。禁厕令实施后，厂里的保安曾到厕所抓工人。

而他也听说，附近厂之前曾出现过女上司进男厕抓“偷懒”工人，职工将上司告上法庭的事。

2

一个月上厕所总耗时不能超过400分钟

东莞黄江镇某五金电器制品厂的员工梁伟没想到，喝水成为他现在最害怕的一件事，因为工厂有规定，员工一个月上厕所时间总计不能超过400分钟，一旦超过这个基数，每超一分钟，罚款一元钱。

他所在的厂总共两三百人，在每层楼的男女厕所前，都有一名人称“所长”的人把守。每个人去厕所，都要打卡，电脑记录着上厕所具体时间。

梁伟觉得他们厂子算是“仁慈”的。因为他老乡所在的厂子规定，上厕所小便5分钟，大便10分钟，如果超时就会处罚。有个厂子出现员工如厕不守时，被罚蹲地思过。

3

二十多人只有两张“尿牌”

刚报完名进厂的小徐准备去找厂子要回自己的身份证开溜。因为她听老工人说，一个班组20多人，只有两个离岗证，凭证才可以去上厕所，通称拿“尿牌”。

“你要是想上厕所得先打报告。假如一条生产线上有10个人，你申请上厕所，要拿到离岗证以后，有人来顶你的岗，你才能离开去上厕所。”

4

如厕/厕纸扣款6.35元、上厕所员工每天扣两元

 “如厕/厕纸扣款6.35元”，这是位于深圳宝安区沙井街道的某印刷厂工资条上的扣款款项。工厂根据员工上厕所次数、时长等扣款。该厂人事部胡经理对此理直气壮，所扣款项为奖金，目的只是为了减少员工离岗时间。

对工人的如厕时间控制，成了制造业工厂管理中的重要一环。这种对工人如厕时间的压榨，一分一秒，都转化为工厂的生产效率，转化为产品营销额，转化为企业利润，转化为老板豪华别墅里的高档马桶。

阿安说，在工厂每天两班倒，只有在上厕所时，因为生理疾病带来的不适感才能让他想到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台机器。

他说，他很羡慕那些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的同学，“至少，他们白领工作的时候不会面临这样的事吧？”

但另外一群打工人的如厕处境也并不乐观。

5

一些新兴的互联网企业为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壮大，不断大肆招人扩军，公司规模动辄上万乃至几万人，被称为“互联网大厂”。

在互联网大厂，打工人的膀胱和肠道，并没有因从事脑力劳动而变得更加高级。在通向财务自由的鸡血之路上，大厂人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所谓“白领”，要首先解决如厕自由。

可能每一个互联网大厂的打工人对于上厕所这件事，都有属于自己的难忘记忆。拉勾网《互联网人如厕报告》显示，57%的人表示，在公司如厕总会遇到排队。35%的人会在如厕时发呆，还有18%的人在厕所隔间里哭过。并且51%的人会在如厕时工作。

互联网的如厕困难，最先打入大众视野的是此前某拼的一个爆炸新闻；

在上千人的互联网大楼里，一兄台实在憋不住了，在小便池里解决了大便的需求，随后照片在整个大楼乃至网络上传播开来。

在大家当成笑资的背后，也是打工人们心酸的写照，你无法想象当你拿着大公司心动的offer，充满激情的去上班，接受的第一份挑战就是克服生理问题。
因为在这里人多厕所少，排队等待的时间折磨人，还有公司对于厕所空间的直接入侵。


去年十月份，某手员工投诉公司在厕所安装计时器；

虽然某手客服给出回应，说此行为并非为了限制员工用厕所，而是因为员工上厕所排队现象严重，装上计时器测试每天卫生间使用次数和时间，来判断需要增加的移动厕所坑位数量。

不论初衷是否如此。这回应一出来，就真正坐实了互联网大厂厕所供不应求、员工们如厕艰难的事实。

其实，某手对于厕所的骚操作不仅有计时，还有锁坑。
如果你想上厕时，就需要对着保洁阿姨大喊“我要拉屎”，这时不仅有保洁阿姨飞过来的身姿，还有同事们用笑声给她伴奏。

当你打开厕所门，看到厕所坑你就发出这样的感叹“我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某易云、某字节的操作更让人窒息，直接在厕所安装信息屏蔽器，从根源上切断你的快乐，甚至会有专门的人在各个坑位测试信息是否全面覆盖。

作为技术驱动的互联网公司，程序猿的工厂，某60的管理就更加智能了，直接开发一款“去哪蹲”小程序，节省你排队找厕所的时间，在线监控你在几楼几号坑蹲了几分钟。

互联网打工人面临如厕困境，也被动或者说自觉进行了“生理进化”。

在某拼电商大厂工作的小曹说，“我每天尽量少喝水，如果小便，就趁着中午在楼下吃饭的时间在商场里上。”这样回到公司之后，能“至少三个小时不上厕所”。他觉得自己憋尿的能力提升了。

他也试图把每天中午大便的生物钟，强行调整到上午出家门前。几次便秘后，他成功了。

在互联网大厂，整齐而密集的工位让每个员工的举动一目了然，管理手段的迭代更能计算出每个人的工作时长，这让企业的效率管理落实到每一个人身上。而对厕所的控制，恰恰堵住了员工们逃离监管的缝隙。

6

如厕自由，成年人最后的防线

想想是挺可怕的一件事。

在学校上课，有课间休息。而出了社会，早已没有中场休息一说。

我有一个学妹，毕业后去了上海一家金融公司，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她最后还是辞职了，她说公司规定有一条让她无法接受：上厕所需要排表，一天内所有上厕所时间不得超过10分钟。

她说：

“本来工作压力就大，还没有拉屎自由，连厕所这个可以让职场新人排解委屈，自我调整的小空间也没有了，我找不到该继续工作的理由。”

在这个2平米的小空间里，我们能做什么，在这里，我们可以谁都不是，不是谁的下属，不是谁的领导，不是谁的父亲，谁的母亲，我们没有身份，我们有的只是自己。

我们在里面自我疗愈，自我鼓励，自我排解，所有哭丧着的脸，在从这2平米空间走出去的那一刻，都会镶嵌上乐观自信的笑。

公司厕所，早已不是简单的生理需求，它是心酸者的收容所，是崩溃者的保护站。

7

如厕自由，只是冰山一角

和朋友聊起这个话题，朋友说你根本想象不到，以前的他进入的一家公司，厕所环境很不好，后来才知道原因，老板就是刻意为之，如果厕所太好，怕员工在里面待太久，耽误工作。

这让我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位老板说的：

“我付你钱，就是来买断你一天工作的时间！任何一分一秒都不应该浪费在厕所上。”

当我们在极尽全力去捍卫“厕所自由”的时候，却未曾想过，在这背后其实是我们越来越被要求精细化运作的时间，越来越被要求在单位时间内付出所有，创造出更多的产能。

而这一切，我们都做到了几近完满。

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位知友的故事：

进入互联网之前，根本不知道时间可以精密地计算到这样的程度。去年双十一期间，我们组要审核上百万条商品素材，但那个老旧的审核系统，一次只能提交100条，于是一次提交完后，就只能等着那个页面在那转圈。

项目组组长跟我们分享了一个“秘诀”——大家可以同时打开多个页面，一个点提交后，就可以接着审核另外一个，审核完再回来.....这样可以节约大家的时间。

事后项目组组长和我算了一笔时间账：平均每个页面等待“提交成功”的时间是4-5秒钟，每天需要我们审核的页面在400-500页，如果用在几个页面之间“反复横跳”的方法，可以节约大概2025秒，33.7分钟。

这33.7分钟能干什么，可能还不够一杯星巴克的时间，一块下午茶蛋糕的时间。

但是在互联网车轮子连轴转的效率体系之下，你不精妙地去计算每一个可以节约下来的33.7分钟，可能意味着今天的睡眠时间又仅剩4个小时了，可能意味着又赶不上回家的最后一班地铁了，可能意味着你陪伴孩子的时间又少了。

我们极尽全力地去节约时间，甚至伴随着对于自己有关的“周边设施”也随之进行了效率升级：

中午不午休，点的外卖还要测算路途的远近，尽量选择近的；出门办事，遇到需要排队等候的时候，一定要在心里率先计量一番，哪一个队伍最快，然后像押宝似的进行选择。

提升效率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自由，可是更多的自由却被提升效率的过程给吞没了。

8

既要讨好生活，更要讨好自己

前不久火上热搜的“打工人”梗，让很多人获得了认同感，但是我却看到了无数职场人的心酸：

打工累吗？累！但我不能哭，因为骑电动车的时候擦眼泪不安全；

打工可能会少活几年，但是不打工你一天也活不下去；

披星戴月般的早出晚归，为生活努力赚钱，却依旧朝不保夕。

太多的人，为工作付出辛劳，用时间去兑换所有应该同等享有的自由和热爱，到头来，我们有的只是讨好生活后那个卑微着啜泣的自己。

《奇葩说》辩手詹青云曾经说过一段话：

“我们这个社会，是在把年轻人像燃料一样投入社会这部机器，它们只问这个年轻人能为社会做什么，但从来不去问这个社会能为这个年轻人做什么。它们只问这个社会需要这些年轻人做什么，而不问这些年轻人是不是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年轻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需要在讨好生活的同时，给自己一片可以容纳情绪和自由的空间，去讨好自己。

林清玄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过得极其艰难，感觉到很痛苦，实在坚持不住后，他去寻求禅师解惑。

他向禅师说明问题所在。

禅师只给了一句话：“人，需要修炼。”

林清玄不解：“怎么修炼？”

禅师说：“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

的确应该如此，现在的年轻人虽然做不到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的自由，但是我们起码能在繁忙的生活中，给自己创造一点乐趣和安慰，给自己的明天一点允诺和期待，让日子在忙碌中有小的温暖和窃喜。

讨好自己，并不难，难的是我们丝毫不曾留意自己的内心，需要自我照耀和关怀。

苦痛是幸福的一部分，拥抱苦痛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不易，三分靠治愈，七分靠自愈。

在繁忙的日子里，想吃什么就点，享受美食在舌尖温婉的触碰；

在四面环生的压力下，不妨给自己一个小时，停下来，沉思片刻，想想明天的太阳，想想活着的诸多美好；

在周末难得的阳光下，走出去，踩踩温暖的大地，让心也跟着晒一晒，抖抖泥土，明天不又是新的故事吗？

要相信历经岁月砥砺的我们，终究会走向自己期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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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MBA智库、 毛豆实验室、 言职青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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